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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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 阳忠、胡贞的脸上都有些呆滞。 刚才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惟他……说是有心魔? 「老王他……这……」胡贞艰难地吐出来了几个字。 阳忠回过神,摇了摇头,「残啊,真残啊。之前两人都没有王惟输得残。」 刚才那个女子的笛法,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那种诡异的法术直接攻击心境,不管你多有力,一旦你心境不够稳,就会一败涂地。王惟这还是真不幸,他不过一两旬前就失去了他的父亲,虽然表面上看似稳定实际上心中隐藏着莫大的悲伤。这悲伤被引发了,他不但没法再打,又差点丢了性命。 但王惟之近乎死亡的处境,也并不完全怪他自己,因为那少女在王惟不能再打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走过去拿个匕首按在他喉咙边,王惟回过神后自然只能认输了。可是那少女没停,硬要把他吹到心境坍塌,到彻底死亡。 阳忠、胡贞也想到了这一点,后者找回嗓音,愤怒说道:「那女贼不知道比武道德!她完全可以提前取胜,但非要把老王的脑子弄垮了才罢?这是给他心理阴影——不,心魔啊!」 他的声音不小,那少女九成九听到了胡贞的骂话,却不理会,装没听到而轻盈地走出武场。同时他的话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有些皱眉,有些摇头暗自嘲笑心弱者王惟,又有些感到同情,投向少女的目光多了点敌意。 又有更多人开始思索如何应对她的笛法。 许鳞真人回到高空,很悠闲地说道:「四号。」 …… 每一场战都很快,不到两刻钟后胡贞的「十九号」被叫出。 胡贞哼了一声,拔出他的三尺长剑漫步走向武场,迎着对方出来的一位大约十五岁的男子。 胡贞简单地点头,「在下胡家庄胡贞,请问贵名?」 另外一人回道,「在下居林村晓烛。」 胡贞咧嘴一笑,「那,小晓……嗯,听起来不太顺呢,大晓?老晓?啊算了,晓烛,胡某今天心情很差,我就不会留情了——接招!」 他甚至没说完,直接奔向晓烛。后者因为胡贞前面的话,有点烦脑,正要回一句,却被胡贞瞬间暴发出的速度给惊住了。他惊了一刹那,又回过神,拔出他的刀迎上胡贞的剑。 锵锵锵! 几息之间他们来回施了十余招,胡贞疯狂地攻击,虽然看似疯狂但其实他每一剑都很冷漠,控制得很好,没有因狂暴而露出纰漏。那位晓烛的刀顶多在炼气一层后期,完全不敌胡贞的剑法,因在仅仅十几秒后,晓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胡贞的剑尖按在他的喉咙上,毫无反抗之力。 胡贞甚至一个「天斩」绝招都没施展。 「我虽然心情不好,但不是什么没有仁性的人,晓烛,你立刻认输,就不需漏一滴血了。」 晓烛咽了下口水。他知道那位持剑的是第三场上败者的同伴,只知道他是比较骂骂咧咧的那种,没有一丝一毫高人的风格,没想到他会这么强! 观众也有不少人在将胡贞与之前的人比较;实力第一的毫无疑问是那个叫余仙羽的少女,第二的是那看似礼貌实际很阴险的方直斤。现在很多人觉得胡贞虽然比方直斤差一点,但也不差那么多,稳稳站在第三。 「好,」晓烛说道,「我认输。」 胡贞大笑起来,「这不就是嘛!」随之抓住晓烛的手将他拉起来,「打得好啊,但可惜还不如胡某。居林村是吧,没准将来我过去拜访一趟。好了,我走了。」 他挥了下手,悠闲地走向阳忠所处。 晓烛愕然望向他的背影,他之前一直阴着脸似乎脾气很狂暴,但打完了那一刹那他却大笑起来,宛如另外一个人。晓烛暗自长叹一声,这人真喜怒无常啊! 他乖乖交出令牌,然后被传送出去。 场场比试过去,终于到了二十七。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隐约觉得双方的实力差别开始慢慢缩小。似乎是那位许鳞星使故意将最弱者排与最强者一块儿,以防止弱者侥幸过关。 这就说明,许鳞真人对阳忠的实力并不看好——倒也不能说不好,因为放在二十九号,如果阳忠是强者,那他被预测的排名就是第二十九。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胡贞虽然是十九号,但他展现的剑法让大多人都觉得他应该排在前三。阳忠之前只有四位炼法士出场,除了那余仙羽,其余人都被比他们强得多的武者蹂躏,显然法力不是那么容易修的。 阳忠与胡贞相视一眼,前者上前,空手背在身后。他立于阵内一边,静等着。 虽然他没动,但无数肉眼不可见的水珠在他周围凭空凝聚,形成一张直径十丈的水膜。水膜之细,望之无影,触之不觉,是一个非常好的防偷袭之法。 筑基后,修道者便有了神识,神识无形,可以观望四周,无处不见,就算背后、墙后,只要未被屏蔽一切可以探到,神识触到,便宛如肉眼亲自见到。这样子就轻易能防止不高明的偷袭了。 可在筑基之前,法士最多只是官能比凡人强,能感应些许、武者拥有危机预感。都不算准确,都可以误导。 所以以水形成无影无踪的薄膜,如果阳忠十丈内真是有人从背后而来,他立刻就会感觉,并锁定他的位置。没神识,那就自造神识!这种控水法是他前几天琢磨出来的一种法门。不高明,但很实用。 而他之所以这么样做,是因为他还在等,对方还没出来。且许鳞星使静静的,说明不是某位迟到,而是对手没有自绍的礼貌! 阳忠也缓缓转声,往四处看,脸上故意露出一丝疑惑。他的脑子飞快在运转,在想这对手是有何手段。他应该拥有什么隐身法,否则难道他无声无息地一真藏在阳忠背后?隐身法,是难缠。可他有对策,只是对方需要先出手。 一分钟后,阳忠有意无意转到阵法中央。气氛很凝重,观众似乎不敢说话,许鳞真人则悠然观看。 阳忠略显疑惑地转头望向许鳞真人,问道,「星使大人,晚辈的对手……他似乎没到?」 许鳞真人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当然到了,就在……」 咻! 就在这时,阳忠感到从背后右边某一处有涟漪,随之听到一声很细微的咻声。 他全身歪倒,同时背后的又手掐个诀。阳忠感到从他脖颈旁边三寸过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他法诀掐完,只见细细一道火线激射而出,朝那处涟漪去,准确无误地一箭命中。以火转水,以水转火,现在这是阳忠最厉害的一种法术。 轰! 火线变成巨大的火球,轰出一个身影。阳忠这时地上滚了一下,顺势而起,才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正在踉跄后退的身影。那身影衣着棕衣、斗篷帽,手持短剑,是个大约十八岁的男人。这男人狠狠瞪了阳忠一眼,一句不说的就要引法影身。 阳忠则比他快一步,连忙祭施出两个火弹。第一个命中,男人被抛飞。只见抛飞时从他手中震出了一块玉牌。他非常敏捷地在空中又抓住玉牌,挥了一下,立刻又消失了。 说起来慢,却不到一息!阳忠第二个火弹还没到,他就又消失了。 第二个火弹落个空。 「艹!」阳忠皱眉短短骂了一句,让观战的胡贞瞪大了眼睛。他这阳忠性格温柔,可不好骂人啊! 水膜立刻又在阳忠周围开始凝聚,还没凝完就在五丈距离触碰到了什么。阳忠毫不犹豫地双手一打,一个火焰手掌出现,飞快拍向那个方向。 砰! 有隐身法器的男人又被打中了,现身同时愕然望向阳忠。 咻!又咻一声,这次他相当光明正大地扔出一柄匕首。阳忠又去调整姿势避开,但因为他刚才施法时动过猛,未能成功。他听到撕裂声,感到右肋突然火辣辣起来。那匕首虽然没有刺穿他,但却给他划了个不小的伤口。 不能再等了,需要主动些!阳忠暗自想着,全力以赴将水法施到极致。 雨滴开始在阳忠周围凝聚,扩散成一个直径二十余丈的圆圈。在十七八丈外的某一处雨滴突然破碎,阳忠立刻朝那处一抹! 一个圆形水泡出现,同时水泡变形,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在泡沫墙上。因为确是有东西撞在泡墙上!正是那拥有影身法器的男子! 阳忠连忙在虚空中又抹了数次,数层泡沫凭空而现,重叠在一起。那男人有点急了,用短剑刺向泡墙。可水之柔软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刺穿。外面人只见泡沫又剧烈变形,又恢复正常。 他又刺出几次,妄图攻破数层水之禁制,却真破掉了一层,但他破一层,阳忠就再加一层,令那男人越来越急,动作越来越狂,可阳忠依旧稳稳占了上风。 「你认输吧。」阳忠冷冷说道。 又过几分钟,阳忠皱眉了,因为那男人根本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现身。他已经破了几十层水膜了,但阳忠施出此法不太耗法力,还能再加许多层禁制。所以阳忠摸不清他为什么如此倔强。 「冰!」阳忠觉得该试试主动攻击,右手一握,最内层的水膜立刻化为数十冰锥,激射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叮叮叮!隐身的男人挥短刀,将大部分冰锥打碎,却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刺在他身上。那男人的隐身法又失效了,他脸色难看地望向远处的阳忠,右手持刀,左手按住左肋。因为他没有铠甲,冰锥穿透了他的衣服,刺破了他的皮肤。 可冰锥不过拇指般大,穿透力不高,被命中痛是痛,但无法导致大伤。 这冰锥要再完善些啊……阳忠想着,同时又挥手,最外又加一层水膜,内部则又将水化冰,激射向站在同央的男人。在这种连绵不绝的攻击下,那男人最终还是撑不住了,他嘶哑的声音说出入场后第一句话:「我认输!」如今他全身血迹斑斑,棕衣破烂。 阳忠这才罢手,面无表情看着那人。「你为何什么话都没说?不觉得无礼吗。」 那男人哼了一声,「小小法士,法士总是会取巧。既然我输,我与你说一句:刺客不会光明正大拜见目标。」 他将石星令扔到地上,就被阵法转送出去了。阳忠长叹了一声,「唉,如你所愿吧。打赢了都不觉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