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白翼
阵光大闪,两个人影从玄武府的地域中消失。
彩璃岛,南峿宫。
一个大殿中,七个转送阵摆设在地上,井井有条,偶尔有人影走出,往来传送。这里是星府弟子专用的传送殿,与其余地点分开。此时较为安静,正门边只有一个金丹执事坐着,闭目养神。但面容消瘦,头发花白, 是个老者。灰袍青纹指出他青龙府弟子的身份。
此时正对正门的大阵亮起,惊得青龙府执事一跳,张眼好奇看向那里。虽然从其余六府宫来往的人并不罕见,玄武府可是另一回事了。玄武府的人通常喜欢待在岛上,尠有外出,即使外出也通常不会通过彩璃岛;府上通达外界的转送阵很多。
然而没人知道玄武府岛到底在哪——该府非长老者也不例外。
亮起的阵中出现两个身高相似的人影,一个人一身黑边白衣,绣有红纹,面貌普通,却散发着一种金丹大修独有的威严。随之是一个虎彪彪的青年人,却仅有炼气三层的修为。
老执事眯眼,试图在阵光散前看清白衣金丹的脸,暗暗觉得颇为熟悉,但不记得具体是谁。
阵光终于消散,许鳞与胡贞走出来,前者看了眼青龙府执事,眉梢稍微一挑,道:「原来是易师兄,别来无恙?」
「诶?这是……许鳞?李岛许鳞师弟?」老者忽然记起这个人了。只是许鳞面容过于普通,容易望,但他毕竟是心修,语气常有一种磁性,所以他一开口,这位老者就记起来了。
「上次一见,可不是百年前赴陆寻弟吗?你我虽然不在一组里,可同往晓州,一起走了一段路。」
许鳞说话时开始往外走,姓易的金丹上来迎接。胡贞乖乖跟在许鳞身后,低着头,以不惹人注意。虽然都是同门,但金丹毕竟是金丹,对他来说位格已经高在云中了。
许、易两人寒暄片刻,后者问道:「这是你新收的徒弟吗?要带他出府?」
「府门分配的。」许鳞几乎反射性地纠正了一下,然后说:「对的,由于某些事故,胡师孙修道进步有限,许某要将他带到李国几月,以开一下眼界。」
「诶,倒挺有心的。」姓易老者赞了一下,「炼气三层自己出去太危险了,老道可没有心思去搞这些的,毕竟青龙府人可比你们多得多了。」
此时已经到了殿门,姓易老者因为要看门,只能与两人告别。许鳞无声领胡贞出大殿,来到走廊中。南峿容的走廊很大,大到一个陆师祖般的巨龙也能轻易步行,而胡贞四处张望,发现每隔十几丈就有一个门,门边有个牌子,书里边是传送到哪里的,及其传送费。
很多地名对胡贞来说都是陌生的,可灵玉费都以百计千计,可见其昂贵。他问许鳞,白衣金丹则简单地说一下这些都是星府本宗的驻地,有些在内海,有些在外海,外海远,故传送费贵,不是随便一个人随意就能去游荡的地方,通常只是拿任务持通令,则能免费传送。
南峿宫共九层,他们所在的则只是第一层,这里是星府自己第子能用的转送阵,通达四方。再往上就不是胡贞这种炼气弟子能去了,除非专门办事。许鳞说:其实南峿宫为星府一处核心地,多管行政事务,并不是什么有趣的。
两人出楼,来到那个大山谷,胡贞记得当初他们被一个和师叔迎接,大概介绍了一下,可从宫殿方向看去还是不同的感觉。
许鳞带着胡贞来到一片青石楼房,各五六层高,是为了临时住宿的。许鳞以自己的金丹身份自占顶楼一层,上去见里边设备齐全,满意地点了下头,将一罐茶扔向胡贞,教他沏茶。
茶好了,许鳞坐下,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从囊中拿出一件深蓝色道袍,抛给胡贞:「先在这歇息一夜。你去更衣。」
胡贞困惑的看着许鳞:「师祖这是——?」
「在李国,你我将不是星府弟子,勿将此身份泄露给外人。这几月,你就是个普通的学者,而你师傅就是白翼居士。」
「敢问白翼居士?」
许鳞扬眉,轻笑了一声,语气、姿态忽然不同,宛如变成另一个人:「正是贫道。」
……
翌日。
蓝衣胡贞跟着许鳞下楼。后者已换成一件素白道袍,没带任何令牌等物,手持拂尘,眼睛微眯,仿佛一直是笑着的,整个人的高冷姿态全然不存,若非同面,甚至陆师祖也许一时间也认不出许鳞——准确地说,是白翼居士。
两人这样子打扮,一点都不像星府弟子,更像似凡俗道人,或者深海散修。
两人绕过南峿宫,沿着北路到海边,这便是外宗弟子入彩璃岛的道路,在海边有码头,踏到码头上便能遁飞,围着码头有数十个小院,几乎独立成村,却都是外宗在彩璃岛租下的地方,便能设置传送阵直达。许鳞领路来到一座院房,大门上的匾额书:「卯星宫」。
「李国毕竟是国,不是宗门,未在此设公阵。」许鳞解释道,「李国数宗或有与星府相连,可只供长老极来回,且耗玉量不小——李国离万星夜很近,到那里传送阵法似乎受到影响,效率不高。故最快的路通常是借卯星宫的阵法,将大半路走了,然后飞行到李。」
他轻敲了下「卯星宫」院的大门。俄顷,门被打开,只见里面有个蔚蓝袍子的人,身高五尺许,有比较尖的,不像胡贞等陆地人的面容,胡贞也会望气术,可只能看出他的修为比自己强得多,结论是筑基期。看他的服装,定不是星府人,应该是这个「卯星宫」的弟子。这个蓝袍筑基修士见许鳞的修为深不可测,必是金丹,连忙将门大开,恭敬道:「道爷今访鄙府传送院,欲传送至卯星宫夫?」
许鳞点头:「是的。」
蓝袍修士这说让开路:「请进请进,在下三浦谆,字告真,敢问道爷与贤弟大名贵宗?是鄙宫门规,请两位见谅。」
许鳞并没回答他,等到姓三浦的卯星宫人将门再关好,并领他们到主院才拿出自己的令牌,示意胡贞同作,两枚玄武府的玄玉灵忽然出现在三浦谆的面前,使他不禁眼睛发直,不知所措。
「贫道许鳞,这位是胡贞,皆星宗玄武府之弟。」
三浦谆愣了许久,然后宛如中了雷击忽然惊醒,惶恐道:「是,谢谢前辈,谆立刻带前辈到传送阵。只是……」他露出为难的表情。
「但说无妨。」许鳞淡淡道,一时间又恢复了那般冷漠无情的星府金丹模样,使三浦谆不知是否该说这话,可他又不能隐瞒星府人,所以战战兢兢道:「是这样的,前辈,前几日刚有人传送过来,阵法还要六日时间才完全恢复,若提前激发它,不是不可以,但灵玉要求要高许多。不知前辈……」
「具体多少?」
「谆这就去检查一下。请前辈稍等。」他匆忙走进正房,厅内隐约可见有阵法摆设。」
「敢问师祖,」胡贞小声道:「那三浦谆为何如此紧张?」
「因为我是玄武府的金丹。」许鳞传音回答道,「没人想招惹星府,但星府中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龙宫与玄武府。我们是星府的精锐;玄武府弟子的身份在外是很吓人的,也很惹人眼的,故言不将之泄露。」
胡贞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片刻后二浦谆回来,略带歉意地报道:「谆已检完, 回禀前辈,今之传送需要灵玉四千六百钱,其中三千六百钱必以中级灵玉石付,即中级灵玉三百六十钱。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今次免您传送费,只需启阵之料。」
许鳞平静地看着他,不作声,看到三浦谆感觉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很想逃的时候,才听到那白衣金丹说:「可以。拿钱,请准备阵法。」他见许鳞向他扔了一个布袋子。他打开一看,果然一千钱低级灵玉币,三百六十钱中级灵玉都在,他便请两人进屋,在他们面前布阵。通常此阵只需要三百六十块中级灵玉,这足以传送数人乃至数十人过不知几万里,但三浦谆的话却完全属实;这阵前几天真被用过,他收下一千玉币,以自己囊中百钱中级灵玉为补助设好。
其实他很心疼,因为中级灵玉比低级灵玉少见得多,虽然名义上是百低一中,请宗门转换时,则更是像一百一十低换一钱中级。可是他有不敢要求这位金丹执事全部以中级付,只将那基本费附加了这个条件。
很快,大阵设好,亮起微微的白光。许鳞走到阵中间,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胡贞,道:「觉得玄武府来彩璃岛的传送晕头吧。先提醒你一下,这要比那难过十倍。」遂没给胡贞反应时间,直接向三浦谆点头,后者念词启阵,耀耀白光忽然一闪,两人消失在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