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歌法天
桌上的两本书,乍一看都是普普通通的蓝皮书,但再仔细观察,却发现书页是丝绸,书皮是绢布,可最显眼的是条金黄布带,将书本紧紧绑住,不容人读。渺小咒文遍布金带,形成一个奥妙的禁制。
当然金带没盖住标题,阳忠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两书封面上的字:
《龙歌真经》
《雷雨诀》
听起来很厉害,阳忠迫不及待地想拆开金带开始翻看。
姜觉道:「此两者是本座专门为你选出的,来自我宗府之宝库,当然不能让他人读,每人秘法皆如斯。但为这加强这个,你发誓后,滴血于金带禁上以认主。然后本座给你介绍一下此两者之用。」
阳忠毫无犹豫地点头,见之姜觉继续:「为了安全,本座让你发三誓。三誓叫三神,算是最强誓言之一,就按此读。」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张普通宣纸,递给阳忠。后者依纸上之言朗读道:
「无上星尊,万象之主,见我誓。
「福生道尊,万仙之君,见我誓。
「洪荒龙祖,混沌金帝,见我誓。
「吾金山生阳忠,收是法门,誓无星海宗府之许,勿将外传,勿授他人,自今至永生。」
虽然格式与之前都不同,未言神之全名,可一个比一个强,从星尊到龙祖,足以让阳忠甚至不敢想有违背此誓的想法。
姜觉将一只手往书面上的金带一抹,可阳忠未见任何变化。前者道:「滴血认主吧。」于是阳忠取出自己的短刀,刺破自己的一根指头,在每一条金带上滴一滴血。血落金带上,见之瞬间闪烁,又恢复正常。
「抹一下就开,再抹就关,很容易用。但此禁制是联着这本书的,不能移于他物。」姜觉淡淡道,「好吧,本座说一下此两者是甚。
「雷雨诀,是一种修炼法诀,是修道法门的上品,然不具备任何特别强的攻击、防御法术。
「是以让你发展、掌握自己的能力,更好悟道。
「至于龙歌真经呢,呵,要么自己读一读。总之我府在大劫前呕心沥血从大陆取回秘法,之后又经过漫长的改善,以形成几本法门,这就是其中之一。」
阳忠拿起那本书,一根手指触到禁制上,那金带不受组织地解开,挂在书脊上。阳忠又忐忑又兴奋地翻开第一页,只见四个大字:
> 龙歌法天。
右上角有一个方印,是以金爪篆刻,阳忠不熟悉,但以字形来看,应该是个「姜」。
又翻一页,见五行字:
> 龙歌法天。
> 龙者,洪荒之子。其生而天应,其行而法随。
> 吟而道顺,乃至纯之法,谓是龙歌。
> 口言而应,行之。心言而应,主之。
> 灵哉灵哉;不开口而天应,故谓是真。
丝绸书页在他的手里柔软无比,又感觉坚不可摧,虽然外形似普通的线装书,却更似是法宝。阳忠怔怔盯着那五行字,陷入沉思。
「这即是心法,然不是心修之法。」姜觉淡淡道。「这是上本,能一直修到金丹巅峰。至于下本……且看你能不能到金丹。
「另外一本,没有《龙歌》的位格,然是一本完整的体系……至少完整到元婴级,化神修士之少,到那种阶段却该自己找自己的路了……」
因为阳忠还盯着《龙歌真经》那本书,没见到姜觉脸上瞬间露出的苦笑。又过一盏茶的时间,姜觉伸出一根指头,在石桌上轻敲一下,将阳忠惊醒。
阳忠匆忙将书本放下,合起金带,欲要开口说什么,可是姜觉摆了摆手:「你自己回去再读,最好不让他人看到此书。好了,本座说完了,你走吧。其余事找许金丹。」
阳忠起身道谢,将那两本书放进自己的储物囊。姜觉没动,也没看着他,自己把玩着轻巧茶杯,若有所思。阳忠不知道自己如何去找许鳞真人,可是姜长老的姿势似乎不容他再开口。故没有其他的选择,阳忠就退往四合院的大门,心想找不到路再问不迟,走到大门时,发现大门半开,外面却是一片美景。这院子位于山上,俯瞰四周,只见下面山麓一片翠绿,地形连绵起伏,直到近百里远成为平原,又过数十里交接无尽无穷的湛蓝海洋。
很显然,他正站在玄武府岛的最高峰上望向巨岛的背面。玄武岛真的很大,数百里广已经可以与他家乡半个「脉」相比了。金山一脉,除了那群鬼山,应该也就五六百里。
阳忠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一脚刚踏出门槛时,视野充满白光,人在白光中消失了。
……
许鳞驾着飞行法器,胡贞立于其后。两人刚离开先星宫,胡贞还很困惑为何许鳞真人没将阳忠带上。
他试探道:「……星使大人啊……」
「既然同门,何必谓星使。」许鳞打断他的话,淡淡道:「该叫我许师祖。还要记得,我不是你的师傅,而是上司!要问什么?」
「嗯,许师祖,刚才为何,为何没带阳忠?」
「阳师孙另有他事。我的义务是教你,不是教他。府中长老只是让他居我处而已。」
「……哦。」许鳞的话,没解决胡贞的困惑。
他继续道:「 不知阳师孙会何时到来,本座先告诉你一些要事。到时候你便与他说。你应该大概知道修仙者的境界:炼气、筑基、金丹、元婴、然后就是化神反虚、合体渡劫成仙。炼气筑基皆分五级,金丹元婴分前中后。
「炼气弟子专注修炼,本座等执事会赐你们合适法门。呵,他府弟子可没有如此好的待遇。炼气弟子不得出外海,不得踏出星盟辖地,而到四层才能申请通书出府。
「出府可以自由游内海,寻找机缘、拜访他宗等,亦可以从本府领任务积攒功德,功德可以换宝物、法术、甚至道书。在府内则居于本座的许府,也可以去港口等一些公共场所与其余弟子交流,切勿轻易踏入其他执事的地盘,待会给你找个地图……」
许鳞继续讲了一大堆玄武府上的规则、忌讳等事,胡贞听得似懂非懂,两人此时已经绕过大岛的一半了。许鳞终于闭口,胡贞才问:「那敢问筑基,金丹需要干什么呢?」
许鳞回答:「金丹谓执事,想必意思通明。筑基没有称号,却有人谓之战士。因为一旦筑基,就得出外海,参加巡逻,剿魔镇妖,保护内海。」
胡贞深吸一口气:「巡逻?」
「还记得魔渊府吗?与我们星盟相比,他们不值一提,但其实魔教的底蕴深不可测,宗府也未曾下令正式灭之。好之东海好几千年鲜有元婴魔修出现,更没有化神级的,因此我们只是巡逻,剿灭一些小魔,看好外海的一些小势力。」
「外海有人住吗?」胡贞其实还是不清楚外海到底是指哪一片海域。
许鳞点头:「不少呢。但主要分为:野生龙族部落,不愿迁于内海,效忠于龙宫、人族小宗门,顶多有数个金丹或者一个元婴级为头的孤独小势力、妖群;鲜有妖愿意服从一个人为主的势力、然后就是隐居的魔门了。至于前三者只要不联络魔宗,星府一向不管,若联魔宗,灭门奴弟!」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大岛较为偏僻的一处,这里已经不是大山,而是连绵起伏的小山丘,在一个美丽的山谷中有一座较为厚重的四合院,白墻黛瓦,是典型的上古南原风格。除了主院在山谷中还立了数栋更小的院房,山谷一边还有一座青石平台,似乎是练武所用,山壁上被挖出数个石窟,胡贞并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这些建筑都被条条青石小路连起,穿过山谷里不算密集的树林、草地。
整个地方给胡贞带来个清爽感,让他心情一下子静下来。他却不知道,虽然这个山谷的布局乍一看较为随意,也留了不少的野树、野草,但其实都是细心而修的,考虑了地脉、气流等种种方面,为许鳞真人有最佳的修行环境。
不愧是心修。
离院子数百丈有余,胡贞忽然感觉周围的空间微微一震,细微的涟漪四处散,似乎刚穿过某个屏障。
「这是我府。」许鳞淡淡道。「看到后面的那些院房吗?到时候你和阳师孙各选一个住,这就是你长期居住的地方了。反正没到金丹,在玄武岛没有资格开辟自己的府邸。那些院子都是空的;不必担心会打扰他人。」
「哦。」胡贞道,有点心不在焉,忽然问:「师祖啊,您以前收过多少人啊?」
「只有两个。」许鳞的嗓音没多变化,但似乎多个丝惆怅。「皆成功筑基,皆死于海外。一个求机而亡,另一个死于魔修袭击,虽然我与陆师兄同出,却没来得及救他……」
胡贞开口,却终究没说出什么话。两人着地,许鳞回首看了现胡贞震惊的表情,竟然微笑了一下,「所有弟子都通过常崎路,都读过它的警言。一步走错,身死道消。」随后收起飞带,若无他事推开主院大门,往里头走。
胡贞愣愣地跟着他,真正感到修仙之凶险。虽然东海之域,与他家乡来比简直是天外桃源,可对他这种踏上修行道路上的人,却要比生存灰暗陆地还要危险。
院内天井较为狭窄,呈长方形,四周的墙壁较高,有效抵御东海大夏的炎热。院子中间有个小台,上面放了块供石,周围种了野花,形成一个精致的小花园。许鳞绕过花园,向大厅走去。大厅装饰不算豪华,却精美儒雅,中间摆放一张红木桌,数把红木椅。正对大门有两副画挂在墻上,右边画卷中是一只俊美仙鹤,在清风中游荡,周围绿叶红花四飞,左边去画了一只湛蓝巨龙,在海上奔跑,一爪切开水面,青水四溅。两者明显是一对,因为在仙鹤画中可见水滴,在青龙画中可见绿叶红花。
只可以落款写得过于潦草,胡贞根本读不懂。
两测也挂了卷轴,这些却是诗词,笔法风格与两副画不同,从落款也能看出这皆是许鳞之笔。
许鳞坐在主位,点头示向桌上不知何时出现在茶具、茶叶:「沏茶。」
胡贞从命,乖乖泡茶,然后给许鳞和自己都倒一杯。此时许鳞已经从储物囊中翻出了一本看似甚为古老的书籍,放在手边。然后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时间有点短,可以再泡一会。」他先评估一句,见胡贞还站在那儿,一副不知所措,摆了摆手:「坐下来。」
等胡贞入座,也喝了口茶,他才继续道:「当时我见过你的剑法,你很有天赋,却发展地有点歪了。
「如佚师祖所言,你目前摸索的剑道其实更像刀道,这并非大过,毕竟刀法照样可以用剑施,但特别以你的资质这并不协调,可以走到金丹乃至元婴,但之后就难上加难了。虽然元婴很高,如果不需要限制自己,则何必去做, 所以本座与佚师祖计较了些许。」
胡贞缓缓点头,敬等许鳞下一段话。
许鳞道:「是故本座准备了一套法门,是法只通达元婴中期,后面有待完善,但足以让你修炼。是能柔和你的剑法,亦能在适当时候发出滔天的力量。」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书籍,声音变得很小:「这是我祖先传下来的法门,曾经我许氏却是剑仙之家,可此后再没有人擅长剑道了……」
胡贞望向那本书,见标题上写着:《流水经》
「你先发誓,然后那去读吧。」
胡贞按着许鳞的指导发了誓言,拿到《流水经》。许鳞又给了他两副内海海图、门规等一些普通资料,在桌子上摆了一大堆。
胡贞刚要起身,收起这些书卷,忽然听到动静,转头向外面看,只见从虚空中一个人影出现,直接倒向许鳞的花园。许鳞本人慌忙站起,狂舞双手,作出一个拉的手势,一条无形的绳子将那人拉住。只见一个一脸迷茫的阳忠,正困惑地看着两人。